一只藏有令牌的拨浪鼓,显然不会是父母给他的玩物。他相信骆笙所言,这是镇南王府旧物。
可父亲查抄镇南王府,为何连人家的拨浪鼓都查抄了?
这个拨浪鼓是新任镇南王的幼时玩具吗?又为何在他收藏幼时玩具的箱笼中?
骆辰冒出无数个疑问,有心想去找骆笙再问问,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。
他看出来了,姐姐就是个大忽悠,不想对他说的问也问不出来。
他以后用心留意,或许能解惑。
时间一晃就到了月底,天更冷了,街上的车马却多了起来。
万寿节快到了,封疆大吏、王侯公爵,乃至邻邦异族,都会亲自或派出使臣汇聚京城,为皇上贺寿。
这一年的万寿节,百姓浑然不觉,百官勋贵却嗅出一丝不寻常。
往年万寿节那些分封各地的王府只需派属臣送来贺礼,今年皇上却开了口,要诸王世子领队前来贺寿。
亲王不入京是规矩,礼到人不到才是常理。虽说世子还不是亲王,由世子领队进京贺寿也算罕见了。
是日,皇城御苑张灯结彩,金碧交辉,王公大臣皆换上隆重朝服,前往御殿为天子祝寿。
鸟鸣声起,百乐齐奏,一队舞姬步入殿中,翩翩起舞。
这些舞姬选自坊间,皆是姿容美艳的绝世佳人,执花而舞恍若仙子。
永安帝高坐殿上,手持金盏漫不经心赏着歌舞,眼角余光则扫过诸王世子,以及年少貌美的镇南王。
少年似是不习惯这种场面,局促笔挺而坐,对摆在面前的珍馐佳肴碰也不碰。
诸王世子赏着歌舞,或是面带微笑,或是目露痴迷,亦有不以为然者。
永安帝把诸王世子反应尽收眼底,眼神波澜不惊。
乐声暂停,舞姬退下,百戏入场。
相比歌舞,百戏又多了些趣味,上竿、踢瓶、筋斗……被这些技艺不凡的艺人表演出来,总能引起阵阵喝彩声。
这是难得在御殿能放声欢笑的一日。
表演上竿者是一名男子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。男子以头顶着长竿微微蹲身,少年爬竿而上,一直爬到竿顶,翻转腾挪作出各种动作。
一只蟠桃从天而落,少年灵巧接住,顺手献给离之最近的贵人。
殿中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,那踢瓶的、翻筋斗的、倒立折腰的一时无人多看。
踢瓶的是个秀美少女,眼下虽被上竿的艺人抢了风头,却格外专注。
一只只瓶罐在她脚上飞起落下,在空中形成一个圆。
就在这时,少女脚尖突然一抖,正落下的瓶罐一下子摔到了地上。节奏一乱,那些飞在空中的瓶罐全都掉了下去。
砰砰声响起,登时拉回了所有人视线。
爬竿的少年已经到了竿顶,在众人视线被引开的这瞬间,双脚用力一蹬,借着长竿的弹力犹如离弦的箭,向着永安帝飞去。
“护驾——”
殿中顿时人仰马翻,一片混乱。
刺杀永安帝的少年最终失败,被一柄长刀刺穿身体拖了下去。
寿宴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,永安帝铁青着脸由近卫护着匆匆离去,骆大都督作为锦麟卫指挥使,留下收拾烂摊子。
百官勋贵心惊胆战,诸王世子更是瑟瑟发抖。
万寿节居然出现了刺客,随之而来的定然是一阵血雨腥风。
指挥属下把一连串艺人押往诏狱,走出皇城的骆大都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,太平日子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