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聊啦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常剑脸上的笑容一下没了,“余书记去云江的第四天,办公室就让人给砸了。”
“砸办公室?”王鹏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,“这么大的事,怎么没人告诉我?”
“要不是何峰说出来,市里没人知道啊!”常剑说,“我私下跟余书记通过电话,他说是他让瞒下的,也让我不要跟你说,免得你担心。不过,依我看,不仅是余书记不想让你知道,云江那些人都不想让市里知道,存了心要给余书记一个下马威才是真的。”
“知道都是什么人干的吗?”
“那三家企业吸纳的那些分流人员吧。”常剑犹豫了一下,又说,“晓阳特意去了一趟云江摸过情况,据当地人讲,其中还有一些云江当地的老干部。”
“你马上去把晓阳叫来。”王鹏立刻说。
夏晓阳五分钟后进了王鹏办公室,跟王鹏详细讲述了在云江听到老百姓议论的情况。
余晓丰到云江的当天,云江四套班子的人就有一大半人借故没露面,下午就有部分分流人员的家属6续到县委吵闹,要余晓丰解决工作问题。
接下来几天,每天都有人到县委找余晓丰,这些人来的时候都是三五个一组,上午一批、下午一批,晚上再一批,对余晓丰搞疲劳轰炸。
一般情况下,遇到这样的问题,县委办、信访等部门都会有人出面来挡一挡,云江就稀奇在这里,根本没人出来挡,这些人就摇摇晃晃地从大门一路闯入余晓丰的办公室,任凭余晓丰怎么做工作,他们就一条,要县委解决工作,否则就告到省委、告到中央。
夏晓阳讲到一半的时候,王鹏打断他,“这些都生在他刚到云江的时候?”
“都这么说的。”
“但他在电话里一句都没提。”王鹏心里想,目光示意夏晓阳说下去。
余晓丰初到云江的前三天,就是这样被人一直堵在办公室,他召集相关部门的人到县委开协调会,来的都是虾兵蟹将,头头们都各有各事忙,根本不露面。
第四天,一位老干部带着儿子来要说法,称不能这么说分流就分流,好端端的饭碗砸了,连去个民营企业还饭碗端不稳。
余晓丰跟老头儿耐心解释政策,但老头儿火气很盛,指着余晓丰的鼻子大骂,大意就是王鹏借题挥搞政治斗争,在重要岗位上安插自己的亲信。老头儿说话的样子,好像他还是在位的领导,余晓丰不过是他的一个心术不正的下属。
结果骂着骂着,血压就高了,人晃晃悠悠就往余晓丰身上栽,余晓丰刚把人扶住,那个儿子就冲上来打了余晓丰一拳,其他一起来的人都说县委书记打老干部,纷纷捋袖子动手砸了余晓丰的办公室。
王鹏越听越生气,这哪是讲理讨说法?完全就是故意挑事,找余晓丰麻烦!
“何峰在干吗,他是县长也袖手旁观?”王鹏插道。
“具体不清楚,您得问余书记他们才知道。只听说,后来县公安局派人过去了,也拘留了几个人,不过当晚就放了,还是余书记亲自打电话去的。”
“哦?”王鹏想了想问,“后来怎么样?”
“后来的事情不清楚,只知道解决了,那老干部还亲自带着儿子去余书记办公室道歉,由他儿子买了一套全新的办公家具赔给县委。”夏晓阳说,“云江的老百姓说,余书记是神人,能把那个老干部搞定不容易。”
虽然夏晓阳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,但王鹏还是替余晓丰担心,不弄清整体情况,他心里就怎么也踏实不了。
常剑看出王鹏的心事,打电话告诉了余晓丰,当晚,余晓丰就从云江赶了过来。
王鹏与胡晋等人正陪省行风检查组的人在市府招待所吃工作餐,得知余晓丰来了,匆匆交待一番,又向检查组的同志一再道歉后,回到住处。
在房间门口,看到等在那里的余晓丰,王鹏开了门一把拉他进屋,关了门就问:“你今天必须把情况一五一十详细告诉我!”
王鹏开了灯,余晓丰看清王鹏脸上焦急的表情,把本来想说的轻松话都咽了回去,他明白王鹏是真的在担心他的处境。
“嗯?”王鹏在电水壶里装满水,插上插头,一屁股坐下来看着余晓丰,关切之态不加一点掩饰。